"這個月銷冠又是蘇芮！"行政小李敲著玻璃隔斷，聲音甜得發(fā)膩。我鋼筆尖戳穿了報表紙。
"連續(xù)三個月了，季瑤。"同事王芳湊過來，"你臉色真難看。
"我盯著公告欄上蘇芮那張精修過度的照片："上個月我簽了德茂集團五百萬的單子。
""噓——"王芳突然壓低聲音，"趙經理來了。"皮鞋聲由遠及近。
趙明端著保溫杯晃到我工位前："季瑤啊，年輕人要懂得團隊精神。
"我抬頭看他油光發(fā)亮的腦門："我的客戶為什么變成蘇芮的跟單？
""公司資源要合理分配嘛。"趙明咳嗽一聲，"蘇芮剛來，需要學習機會。
""她需要學習怎么把咖啡潑在客戶襯衫上？"我翻開筆記本，"上周三，德茂陳總。
"趙明臉色變了："注意你的態(tài)度！"蘇芮踩著高跟鞋從經理室出來，
脖子上掛著我的客戶送的限量版絲巾。"季姐～"她晃到我桌前，
"陳總說很喜歡我挑的領帶夾呢。"我合上電腦："領帶夾是送給已婚男士最糟糕的禮物，
蘇小姐。"辦公室突然安靜。下班時林曉拽我去喝酒。"又搶你客戶？
"她往我杯子里倒?jié)M啤酒。我把冰塊咬得咯吱響："這月第三次。""忍不了就干他們！
"林曉拍桌子，"你手里不是有德茂的錄音？"我轉著酒杯："趙明是蘇芮親舅舅。
""所以？""所以我要讓他們求著我拿回銷冠。"我把酒一飲而盡。
第二天晨會我遲到了十分鐘。"季瑤！"趙明敲白板，"還有沒有紀律？
"我慢悠悠放下包："路上堵車。"蘇芮捂嘴笑："季姐該換輛車啦～""是啊。
"我打開空白報表，"下個月就換。"趙明皺眉："你上周的客戶拜訪記錄呢？""忘了。
"我嚼著口香糖，"反正最后都是蘇芮的業(yè)績。"會議室溫度驟降。
午休時王芳拉住我："你瘋了？年終考核...""考核什么？"我拆開外賣，
"看誰裙帶關系硬？"洗手間隔間傳來抽泣聲。我推門看見蘇芮在補妝。
"季姐..."她眼圈發(fā)紅，
"我不是故意的..."我按下自動烘手機："粉底蹭到假睫毛了。"水聲轟響。
周五下班前趙明叫我進辦公室。"德茂二期要招標了。"他推過來一疊資料，"你負責。
"我瞟了眼門外晃悠的蘇芮："不怕我搞砸？""季瑤！"趙明拍桌，"別給臉不要臉！
"我把資料掃進垃圾桶："臉是自己掙的，趙經理。"全辦公室都在偷看。
蘇芮的香水味飄進來："舅舅...趙總，需要我?guī)兔幔?我起身關門，
玻璃映出自己通紅的眼睛。當晚林曉沖進我家："聽說你把趙明懟了？
"我往行李箱扔西裝："德茂陳總剛給我打電話。""然后？
""蘇芮上周送他的領帶夾..."我扣上箱子，"是他老婆最討厭的款式。
"林曉吹口哨："你早知道了？"我打開電腦，屏幕上是蘇芮和趙明的微信聊天記錄。
"她連PPT都是我代做的。""臥槽！"林曉湊近，"這能當證據！
"我合上筆記本："等季度表彰會。""你要在全員面前——""讓他們看看。
"我按下發(fā)送鍵，"什么叫真正的銷冠。"手機亮起，陳總新消息：季小姐，
下周一方便詳談嗎？我回復：帶著貴司最新采購計劃來。林曉碰杯："敬復仇！
"冰塊在杯中叮當作響?！芤辉缟习它c，我踩著點走進德茂集團大廳。
蘇芮的紅色寶馬就停在我出租車后面。"季姐～"她小跑著追上來，"好巧啊。
"我按電梯："陳總約你幾點？""九點。"她晃著文件夾，
"趙經理說這個項目..."電梯門開，我大步走向前臺："季瑤，約了陳總八點半。
"蘇芮高跟鞋咔嗒一響："等等！我也是..."前臺微笑："陳總交代過，
季小姐請直接去18樓。"蘇芮臉漲得通紅："那我呢？""蘇小姐請在一樓等候區(qū)稍坐。
"我頭也不回地刷卡進閘機。電梯門關上前，看見蘇芮正在瘋狂敲手機。
陳總的辦公室門開著。"領帶夾風波？"我放下包。陳總苦笑："我太太查了購買記錄。
"我推過去一個絲絨盒子："瑞士手工袖扣，發(fā)票開的是'商務禮品'。"他打開盒子，
突然大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歡航海主題？""去年團建您盯著游艇雜志看了37分鐘。
"我翻開筆記本，"現在聊聊二期招標？"九點整，秘書敲門："陳總，
有位蘇小姐...""讓她等著。"陳總按下座機靜音鍵，"季瑤，你們公司最近很有意思。
"我挑眉。"上周五，趙明帶著那個蘇小姐約我打高爾夫。"他轉動袖扣，
"她問我太太是不是全職主婦。"我鋼筆差點掉地上。"我說太太是德茂董事。"陳總冷笑，
"她立刻開始推薦親子度假村。"我打開手機錄音："方便重復一遍嗎？
關于趙明..."十點四十，我走出電梯。蘇芮撲過來："你跟陳總說了什么？
"我晃著合同："二期預付款，三百萬。""那是我的客戶！"她嗓音尖得刺耳。
前臺們紛紛抬頭。我壓低聲音："建議你補補妝，睫毛膏暈到下巴了。"她猛地捂臉。
我大步走向旋轉門，透過玻璃看見她瘋狂擦粉底?；毓韭飞鲜謾C震個不停。立刻回公司！
??！趙明連發(fā)三條。季姐！趙經理瘋了！王芳加了個驚恐表情。出租車堵在高架上。
我點開公司群，蘇芮發(fā)了張自拍：和陳總順利簽約～配圖是她P得變形的德茂大樓。
林曉微信跳出來：這傻逼盜你圖？原圖在你去年朋友圈！我笑了。截屏，保存。
公司電梯門一開就聽見趙明咆哮。"擅自接觸客戶！違反公司規(guī)定！"全部門都在圍觀。
我慢悠悠刷卡："規(guī)定第幾條？"趙明額頭青筋暴起："德茂是蘇芮的跟單！""哦？
"我打開郵箱，"陳總剛發(fā)的會議紀要，指定我負責。
"蘇芮突然沖過來："你偷我客戶資料！""哪一份？"我環(huán)顧四周，
"你連德茂年報都讀不懂。"王芳倒吸冷氣。趙明一把拽我進會議室。門砰地關上："季瑤！
別以為我不敢開除你！"我按下手機播放鍵。陳總的聲音清晰傳出：上周五，
趙明帶著那個蘇小姐...趙明臉色刷白。"備份了七份。"我收回手機，
"現在聊聊我的季度獎金？"他嘴唇發(fā)抖："你...想要什么？""下季度銷冠。
"我微笑，"真正的。"……下班時技術部張毅堵在打卡機旁。"牛逼啊。"他遞來U盤，
"你要的東西。"我挑眉。"蘇芮的報銷記錄。"他壓低聲音，
"上個月'客戶禮品'買了六個LV。"U盤在我手心發(fā)燙："為什么幫我？
""去年你幫我改過標書。"他推推眼鏡，"況且..."走廊盡頭傳來蘇芮的笑聲。懂了。
地鐵上我翻看U盤。蘇芮的報銷單上赫然寫著招待德茂陳總，日期是昨天。
而昨天陳總在新加坡。林曉視頻電話炸過來："快看公司群！
"蘇芮發(fā)了九宮格：和陳總"合影"、簽約"現場"、豪華慶功宴。問題是，
照片里所謂的"陳總"是個禿頂胖子。真陳總才四十歲，頭發(fā)濃密。群里已經有人發(fā)現不對。
王芳私信我：財務部在查她報銷發(fā)票我回復：把U盤內容匿名發(fā)他們手機又震。
陌生號碼：季小姐，我是德茂董事陳太太，方便見面嗎？我差點摔了手機。晚上十點，
陳太太在半島酒店等我。"袖扣很漂亮。"她抿著紅茶，"我先生建議我找你。
"我后背繃緊。"蘇小姐昨天加我微信。"她推過手機，
聊天記錄里蘇芮發(fā)了一堆親子酒店鏈接，
最后一條是：像您這樣的全職太太最需要放松啦～我差點噴茶。"查了查這姑娘。
"陳太太輕笑，"挺有意思。"她遞來一張紙。上面是蘇芮和不同男人的合影，
每張都有共同點——對方無名指有戒指。"趙經理知道侄女這樣維護客戶嗎？"陳太太問。
我手機突然狂震。公司大群炸了，有人匿名發(fā)了蘇芮偽造報銷的證據。
趙明緊急通知：明天九點全員大會。陳太太優(yōu)雅地擦擦嘴角："看來你有場硬仗。
"我握緊那張紙："不，是收網。"……季度表彰會當天，我比平時晚到半小時。
電梯里遇見王芳，她手里攥著會議流程表："季姐...你真要來？
"我按下25層："前排觀禮。""趙經理昨天加班到凌晨。"她壓低聲音，
"把蘇芮的PPT改了六遍。"我笑了："那更要好好學習。"會議室已經坐滿。
后排技術部的張毅沖我使眼色，我微微點頭。"季瑤！"趙明在主席臺吼，
"你的位置在哪兒不知道嗎？"全公司轉頭看我。
我慢悠悠走到最前排——貼著"銷冠替補"的名牌前坐下。蘇芮噗嗤笑出聲。
她今天穿了件亮片裙，活像條上岸的錦鯉。副總王志遠突然推門進來。
趙明立刻小跑過去："王總，您怎么...""路過。"王志遠在最后一排坐下，"繼續(xù)。
"趙明額頭開始冒汗。燈光暗下，投影亮起第二季度銷售之星——蘇芮。掌聲稀稀拉拉。
蘇芮扭著腰上臺，投影開始播放她精心擺拍的"工作照"。
"首先感謝趙經理栽培～"她沖第一排飛吻，
"還有所有客戶的支持..."我舉手："能具體說說德茂陳總嗎？"會議室一靜。
蘇芮笑容僵?。?當、當然，陳總非常認可我的專業(yè)..."我按下遙控器。
投影突然切換成微信截圖：蘇芮：陳總，像您這樣的成功人士應該很理解，
我們小姑娘在職場多不容易～蘇芮：晚上十點方便電話嗎？
我有些'私人問題'想請教～會議室炸了。蘇芮尖叫："這是假的！
"我切到下一頁——她發(fā)給陳太太的親子酒店推薦。"專業(yè)？"我挑眉。
趙明沖過來搶遙控器。我早有準備，切換到第三頁——蘇芮PS過的"簽約照"與原圖對比。
"我的客戶。"我放大照片水印，"我的拍攝日期。"最后一排傳來王志遠的咳嗽聲。
"這是污蔑！"蘇芮妝容全花，"舅舅！趙總！
"我放出終極大招——報銷單與陳總新加坡機票的時間對照表。"五萬八的'招待費'。
"我轉向財務總監(jiān)，"陳總當時在飛機上。"財務總監(jiān)臉色鐵青。
趙明突然拔掉投影電源："會議暫停！"太遲了?！踔具h已經站起來："繼續(xù)。
"我掏出U盤："還有21個類似案例。"蘇芮突然撲向我："你他媽——"我側身避開。
她高跟鞋一崴，直接撞翻獎杯架。玻璃碎裂聲里，她裙子勾住桌角，刺啦——亮片撒了一地。
全場死寂。蘇芮的蕾絲內衣上印著"Monday"——今天周四。
王志遠揉了揉太陽穴："趙經理，解釋一下。"趙明嘴唇發(fā)抖："王總，
這是誤會...""誤會？"我打開手機錄音。
趙明的聲音清晰回蕩：把季瑤的客戶轉給蘇芮...董事長那邊我去說...
會議室溫度驟降。王志遠慢慢走向主席臺："從今天起，我親自接管銷售部。
"蘇芮還在哭嚎："舅舅！你說過——""閉嘴！"趙明突然暴吼，"都是你蠢！
"張毅在后排吹了聲口哨。幾個同事開始偷笑。王志遠看向我："季瑤，三點到我辦公室。
"我點頭，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蘇芮突然抓住我手腕："你滿意了？
"我一根根掰開她手指："這才到哪。"走廊上王芳追過來："季姐！
你太冒險了...""冒險？"我按下電梯，"好戲才剛開始。
""可是趙經理畢竟...""知道他為什么慌嗎？"我亮出手機郵件，"董事長下周回國。
"王芳瞪大眼睛。電梯門開，林曉居然站在里面，舉著兩杯咖啡："搞定沒？""基本。
"我接過咖啡，"王總三點約我。"林曉吹口哨："要升職了？"我笑而不語。手機震動，
陳總發(fā)來消息：聽說你今天大顯身手？我太太想請你明晚吃飯。正要回復，
一個陌生號碼來電："季小姐，我是天盛集團HR總監(jiān)..."我按下錄音鍵："您說。
""聽說貴司最近有些...變動。"對方語氣微妙，"我們很欣賞您的專業(yè)能力。
"林曉用口型問：誰？我比了個"競品"的手勢，她眼睛瞪得溜圓。"謝謝關注。"我微笑，
"不過目前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掛掉電話，林曉掐我胳膊："天盛？！行業(yè)龍頭！
""噓。"我指向電梯攝像頭。回到工位，發(fā)現蘇芮的東西已經被清空。
趙明辦公室玻璃墻降下了百葉窗。張毅滑著椅子過來："IT部剛接到通知，
要查蘇芮所有郵件往來。"我挑眉："權限呢？""王總特批。"他推來一張紙條，
"你要的服務器日志。"紙條上寫著蘇芮頻繁登錄我賬號的時間記錄——每次都在我簽單后。
"謝了。"我收好紙條，"晚上請你喝酒。""別急。"張毅壓低聲音，
"趙明剛往董事長郵箱發(fā)了份文件。"我眼神一凜。三點整，我站在王志遠辦公室門前，
聽見里面隱約的爭吵聲。"...明顯陷害！"趙明聲音嘶啞。"陷害？"王志遠冷笑，
"那這些報銷單也是假的？"我輕輕敲門。"進來。"辦公室里，趙明面色灰敗地站在一旁。
王志遠面前攤開著我的證據文件。"坐。"王志遠推來一份合同，"看看。
"我翻開——晉升銷售主管的offer，薪資漲40%。"謝謝王總。"我沒動筆，
"但我有個條件。"趙明猛地抬頭。王志遠挑眉："說。
""徹查過去半年所有客戶轉接記錄。"我放下U盤，
"包括董事長侄子的那個'神秘大單'。"趙明茶杯當啷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