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fēng)如刀。
一真被兩條獄卒鐵鉗般的手臂架著，像扔一袋發(fā)霉的米糠，噗地一聲砸在牢房營(yíng)外的泥濘地里。冰冷黏膩的泥水瞬間糊了他半身。
袈裟早已看不出本色，糊滿了暗褐色的污跡。左肩的傷口在寒氣里一跳一跳地疼，但比起胸腔里那顆快要炸開的心，這疼反倒輕了。他面朝下趴在泥水里，手指痙攣般摳進(jìn)冰冷的泥土，指甲縫瞬間塞滿污黑的泥。
柳靈兒最后那句話，像淬了毒的楔子，死死釘在他腦子里——
有些黑暗，不該由你來承擔(dān)……
不該由他來承擔(dān)?難道就該由她一個(gè)弱女子，用清白去填那無底的窟窿，換他這條爛命?
嗬…… 一聲壓抑的嘶啞從喉嚨里擠出來，分不清是笑還是哭。憤怒燒得他渾身滾燙，屈辱感卻像冰水兜頭澆下，中間還夾著能把人碾碎的自責(zé)和無力。他猛地攥緊拳頭，狠狠砸向身下的泥地
砰
指骨撞上凍土的悶響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泥土里滲開一抹更深的暗紅。什么清規(guī)戒律，什么佛門戒嗔，此刻都被這腔幾乎要焚毀五臟六腑的邪火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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