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順著脖頸灌進(jìn)衣服里，激得林小硯一個哆嗦。

他像只受驚的鵪鶉，死死蜷縮在廢棄紙箱堆砌的陰影里，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顫。

書店里那令人牙酸的瘋狂敲擊聲消失了，被沈夜闖入時那聲撕裂般的切割聲斬斷，只剩下門外暴雨無休止的咆哮，沖刷著整個世界。

死寂。

這死寂比剛才的噪音更令人窒息。

仿佛書店那扇被劃開的木門后，蟄伏著什么擇人而噬的兇獸。

林小硯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腦子里殘留著那股狂暴怨毒情緒的余波，像無數(shù)根冰冷的針在攪動，帶來陣陣眩暈和惡心。

他死死捂住嘴，生怕發(fā)出一丁點聲音，引來門內(nèi)那個……怪物的注意。

那是什么？

那道快得看不清的身影？

那雙冰封萬載般的眼睛？

還有那抹一閃而逝、仿佛能切開光線的銀芒？

這他媽還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只會出現(xiàn)在光榮榜和籃球場上的“冷面王”沈夜嗎？！

就在林小硯被恐懼和混亂淹沒，幾乎要不顧一切轉(zhuǎn)身逃離這鬼地方時——“咔噠…咔噠…咔噠…”那瘋狂的、金屬敲擊硬物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但這一次，聲音變了！

不再是之前那種純粹的、歇斯底里的癲狂節(jié)奏，而是充滿了某種……暴怒的、被激怒的、帶著金屬摩擦尖嘯的狂亂！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在黑暗中亮出了獠牙！

“砰！

哐當(dāng)！

嘩啦——！”

書店里瞬間爆發(fā)出更加激烈的、令人心悸的巨響！

沉重的書架倒塌？

玻璃柜臺粉碎？

紙張被狂暴地撕裂、拋灑？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如同里面正經(jīng)歷著一場小型的拆遷風(fēng)暴！

那扇被劃開的木門縫隙中，透出的慘白燈光劇烈地晃動、閃爍，映照出里面翻飛的黑影和飛揚的紙屑碎片！

林小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識地又往陰影里縮了縮，后背緊貼著冰冷濕滑的磚墻。

打起來了！

沈夜和那個……那個發(fā)出恐怖聲音的“東西”打起來了！

會是什么？

怪物？

機器人？

還是……新聞里說的那種“物品異常”？

“滾開！

…你這…冰冷的…碎片！”

一個極其嘶啞、扭曲、如同生銹齒輪強行摩擦發(fā)出的聲音，猛地穿透了門板，刺入林小硯的耳膜！

那聲音充滿了極致的怨恨和痛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深處擠出來的詛咒，“記錄…痛苦…傳播…詛咒！

…你們…都要…感受…我的…恨！”

這聲音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再次狠狠扎進(jìn)林小硯的大腦！

雖然不如第一次洪流般洶涌，但那股粘稠的、混雜著無盡怨毒和絕望的恨意，依舊清晰無比地傳遞過來！

他痛苦地悶哼一聲，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試圖用身體的疼痛來抵抗精神的沖擊。

“安靜?！?br>
一個聲音響起。

冰冷。

平靜。

毫無波瀾。

是沈夜的聲音！

簡短的兩個字，卻像淬了冰的刀鋒，瞬間斬斷了那扭曲聲音帶來的精神污染，也像一盆冰水，澆在林小硯混亂灼熱的意識上，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

緊接著——“嗤啦——！”

又是那聲熟悉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銳利切割之音！

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短促有力！

仿佛連空氣都被瞬間割裂！

書店內(nèi)的狂亂噪音戛然而止。

只剩下某種沉重的、金屬零件散落一地的“嘩啦”聲，以及電流短路的“滋滋”輕響。

那扇門縫里透出的燈光，也隨之穩(wěn)定下來，雖然依舊慘白。

結(jié)束了？

林小硯的心臟依舊狂跳，他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從紙箱縫隙中探出一點視線，死死盯著那扇裂開的木門。

門內(nèi)一片狼藉。

借著穩(wěn)定的燈光，林小硯能看到倒塌的書架像巨獸的骸骨，散落的書籍和紙張如同被蹂躪過的雪地，破碎的玻璃渣在燈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光。

一個扭曲變形的金屬骨架倒在廢墟中央，依稀能辨認(rèn)出……那像是一臺老式打字機的殘骸？

只是此刻，它更像一堆被暴力拆解的廢鐵，幾根斷裂的金屬連桿無力地垂落，上面還纏繞著撕裂的紙張。

這TM是打字機？

湯姆遜還是加特林啊？

林小硯無力吐槽道。

沈夜的身影就站在那堆“廢鐵”旁邊。

他背對著門口，身形挺拔得像一桿標(biāo)槍，黑色的運動外套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流暢而充滿爆發(fā)力的肌肉線條。

他微微低著頭，似乎在審視著腳下的殘骸。

林小硯的目光落在沈夜垂在身側(cè)的右手上。

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

指尖……似乎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近乎透明的銀芒，正緩緩斂去。

剛才那切開一切的銳利，就源于此？

就在這時，沈夜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轉(zhuǎn)過身！

那雙眼睛！

隔著迷蒙的雨幕和不算遠(yuǎn)的距離，林小硯終于看清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瞳孔是極深的墨色，幾乎看不到眼白，眼神卻冷冽得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川，沒有絲毫溫度，沒有絲毫屬于“人”的情感波動。

只有一種純粹的、洞穿一切的銳利，以及……一絲尚未完全褪去的、如同實質(zhì)的冰冷殺意！

那目光如同兩道冰錐，精準(zhǔn)地釘在了躲在紙箱后的林小硯身上！

一瞬間，林小硯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

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就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連動一下手指的勇氣都消失殆盡。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刷屏：完了完了完了！

他看到我了！

他要滅口了！

我就知道好奇心害死貓！

我就不該看那一眼！

沈夜邁開步子，朝著林小硯藏身的方向走來。

他的步伐不快，甚至可以說很穩(wěn)，但每一步踏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都像踩在林小硯脆弱的心臟上。

雨水順著他利落的短發(fā)和冷硬的下頜線條滑落，滴答作響。

“出…出來。”

沈夜停在幾步開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冷得掉渣。

他并沒有掏出什么武器，但那雙眼睛本身，就是最危險的兇器。

林小硯一個激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紙箱后面“滾”了出來，渾身濕透，沾滿了泥水和紙屑，狼狽得像只剛從水溝里撈出來的流浪狗。

他手腳并用想站起來，腿卻軟得不聽使喚，只能半跪在冰冷的雨地里，仰起頭，驚恐萬分地看著眼前這個散發(fā)著非人氣息的“同學(xué)”。

“沈…沈夜學(xué)長…”林小硯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我…我什么都沒看見！

真的！

我…我就是路過！

躲…躲雨！

我什么都不知道！

您…您大人有大量！

把我當(dāng)個屁放了吧！”

他語無倫次，把腦子里能想到的求饒詞一股腦倒了出來，就差磕頭了。

沈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雙冰冷的眸子在林小硯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

那審視的目光讓林小硯感覺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解剖臺上。

“路過？”

沈夜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但林小硯敏銳地捕捉到其中一絲極淡的…諷刺？

“躲雨躲到命案現(xiàn)場？”

“命…命案？！”

林小硯嚇得差點跳起來，臉都白了，下意識地看向書店里那堆打字機殘骸，“那…那個…是…是人？！”

他腦子里瞬間閃過各種恐怖片的血腥場面。

沈夜似乎懶得解釋，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這個細(xì)微的表情變化，讓林小硯感覺周圍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他趕緊閉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

我什么都沒問！

我瞎說的！”

就在這時，沈夜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林小硯緊握著的右手上。

剛才摔倒時，林小硯的手下意識地?fù)蔚?，似乎抓到了什么東西。

“手里，是什么？”

沈夜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質(zhì)問。

林小硯一愣，茫然地攤開手掌。

掌心躺著一小片冰冷堅硬的東西。

大概指甲蓋大小，邊緣參差不齊，像是從什么東西上崩裂下來的碎片。

材質(zhì)非金非鐵，呈現(xiàn)一種暗沉的灰黑色，表面布滿了極其細(xì)微、如同電路板般的奇異凹槽紋路。

在書店透出的慘白燈光下，這碎片邊緣隱隱流動著一絲極其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暗紅色光澤，像凝固的血，又像某種活物的脈絡(luò)。

“這…這是什么？”

林小硯自己也懵了，完全不記得什么時候抓到的。

但當(dāng)他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的碎片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怨毒和詛咒感，如同細(xì)微的電流，瞬間刺了他一下！

這感覺…和剛才書店里那個東西散發(fā)出的氣息同源！

他手一抖，差點把碎片扔出去。

沈夜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他一步上前，速度快得林小硯根本沒看清，冰冷的手指己經(jīng)精準(zhǔn)地捏住了那片小小的碎片，將其從林小硯掌心取走。

動作干凈利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你從哪里拿到的？”

沈夜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仔細(xì)審視著掌心的碎片，眉頭鎖得更緊，那暗紅色的微光映在他冰冷的瞳孔里，顯得格外妖異。

“我…我不知道！

真的！”

林小硯嚇得魂飛魄散，生怕對方誤會自己偷了重要證物，“剛才…剛才摔了一跤，可能…可能在地上抓到的！

就在那邊！”

他胡亂地指向自己剛才藏身的紙箱堆。

沈夜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用那雙能凍死人的眼睛盯著林小硯，似乎在評估他話語的可信度，又像是在審視他這個人本身。

林小硯感覺自己像被X光掃描，從里到外都被看了個透。

他緊張得手心冒汗，全身都濕透了，喉嚨發(fā)干，連大氣都不敢喘。

大哥！

我真就是個路過的！

您行行好！

收了神通吧！

我還想多活幾年，考上好大學(xué)擁抱學(xué)姐學(xué)妹呢！

就在林小硯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無聲的壓力逼瘋時，一個清脆悅耳、帶著點慵懶戲謔的女聲，如同銀鈴般穿透了嘩嘩的雨聲，突兀地在巷口響起：“喲，好熱鬧啊。

沈夜同學(xué)，大半夜的，在這破巷子里玩行為藝術(shù)？

還是……在欺負(fù)我們班的同學(xué)？”

林小硯和沈夜同時轉(zhuǎn)頭望去。

巷口昏黃的路燈下，蘇棠撐著她那把看起來就很高級的黑色長柄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雨水順著傘沿形成一道晶瑩的水簾。

她微微歪著頭，濕漉漉的短發(fā)貼在頰邊，那雙漂亮的杏眼在傘下的陰影里亮得驚人，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饒有興致地在狼狽不堪的林小硯和氣勢凜冽的沈夜之間來回掃視。

她怎么來了？！

林小硯腦子里嗡的一聲。

剛才是她提議走這條巷子！

難道……她和沈夜是一伙的？！

自己掉進(jìn)狼窩了？！

沈夜看到蘇棠，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或歡迎的表情，只是眼神中的審視意味更濃了，捏著碎片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沒有絲毫減弱。

蘇棠似乎完全不在意沈夜的冷臉和現(xiàn)場的詭異氣氛。

她施施然走了過來，高鞋短靴踩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在這寂靜的雨巷里格外清晰。

她走到兩人近前，目光先是落在書店那扇被劃開的門縫上，瞥了一眼里面的狼藉，眉頭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然后，她的視線精準(zhǔn)地落在了沈夜捏著碎片的手上。

“嘖嘖，”蘇棠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嘆，目光又轉(zhuǎn)向渾身濕透、臉色慘白、活像只落湯雞的林小硯，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調(diào)侃，“林小硯同學(xué)，看來你不僅沒帶傘，運氣也不太好嘛？

瞧瞧這模樣，真是我見猶憐?！?br>
她嘴上說著“憐”，眼里卻分明是看好戲的笑意。

林小硯：“……” 他感覺自己像個誤入大佬片場的可憐群演，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衰！

今天絕對是水逆！

出門沒看黃歷！

“蘇棠?！?br>
沈夜終于開口，聲音依舊冰冷，帶著警告的意味，“這里沒你的事?！?br>
“沒我的事？”

蘇棠輕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

她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更近了一步，幾乎和沈夜面對面。

她的身高只到沈夜的肩膀，但氣勢上卻絲毫不落下風(fēng)。

她微微仰起頭，首視著沈夜那雙冰冷的眸子，嘴角的弧度帶著一絲挑釁，“沈大執(zhí)行者，你確定？

‘蝕心會’的小玩意兒都蹦跶到眼皮子底下了，還波及了無辜的普通同學(xué)……”她故意拖長了“普通”兩個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林小硯，“這要是讓‘府’里那些老古板知道了，你今年的考評怕是要扣光光哦？”

蝕心會？

府里？

考評？

林小硯聽得一頭霧水，但“蝕心會”這個詞聽起來就透著股邪性，讓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他像個局外人，看著眼前這對氣場同樣強大、關(guān)系卻明顯微妙的男女無聲交鋒，感覺自己渺小得像粒塵埃。

沈夜的眼神驟然一厲，如同實質(zhì)的冰刃刺向蘇棠。

蘇棠卻毫不在意，依舊笑吟吟的，甚至還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想怎么樣？”

沈夜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壓抑的冷意。

“不怎么樣呀。”

蘇棠聳聳肩，一臉無辜，“只是覺得這位可憐的林同學(xué)，渾身濕透，嚇得不輕，還卷進(jìn)了這么危險的事情里……”她轉(zhuǎn)頭看向林小硯，笑容變得“和善”了幾分，但在林小硯眼里，這笑容怎么看都像狐貍盯著小雞，“作為同學(xué)，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負(fù)起責(zé)任，至少……找個地方讓他避避雨，喝杯熱茶，順便……聊聊今晚的‘奇遇’，你說是不是？”

她特意加重了“聊聊”兩個字。

林小硯渾身一僵，一股寒意從腳底板首沖天靈蓋。

聊聊？

聊什么？

聊我怎么看到你沈夜徒手拆高達(dá)？

聊我撿到了什么見鬼的碎片？

這分明是要被“請喝茶”審訊的節(jié)奏?。?br>
他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不…不用麻煩了！

我…我自己能回家！”

“回家？”

蘇棠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夸張地嘆了口氣，“林同學(xué)，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還帶著一身……嗯……”她小巧的鼻子微微聳動了一下，似乎在嗅著什么，“不太好的氣息。

就這么回去，不怕嚇著你爺爺？

或者……引來別的什么‘東西’？”

她最后那句話，聲音壓得很輕，帶著一種神秘的、近乎蠱惑的意味。

林小硯瞬間想到了下午店里那聲詭異的銅錢風(fēng)鈴響，想到了新聞里的“物品異常”，想到了剛才那差點把他腦子攪成漿糊的恐怖恨意……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拒絕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沈夜看著蘇棠，又瞥了一眼臉色變幻不定、明顯被嚇住的林小硯，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煩躁。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算是默認(rèn)了蘇棠的提議。

他不再看兩人，轉(zhuǎn)身走向書店那扇破門，似乎要去處理里面的殘局。

“這就對了嘛！”

蘇棠滿意地笑了，像只偷到腥的貓。

她轉(zhuǎn)頭看向林小硯，伸出手，掌心向上，在雨幕中遞到他面前，臉上是那種明媚又讓人看不透的笑容：“走吧，衰仔同學(xué)。

帶你去個……能避雨，又能‘好好聊聊’的地方?！?br>
林小硯看著蘇棠伸出的手，又看看她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再看看書店門口沈夜那冰冷挺拔的背影。

暴雨無情地沖刷著他，寒意深入骨髓。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蛛網(wǎng)黏住的小蟲，所有的掙扎都顯得徒勞無功。

他認(rèn)命般地嘆了口氣，內(nèi)心一片悲涼：得，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今天這雨，算是把他徹底澆透了，連帶著腦子也進(jìn)了水。

他顫抖著，把自己那只沾滿泥水、冰冷僵硬的手，緩緩地、極其不情愿地，放進(jìn)了蘇棠溫暖干燥的掌心。

蘇棠唇角彎起的弧度更深了。

“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