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鏡中詭影雨水順著古董市場的塑料棚頂?shù)温?，在我的傘面上敲出沉悶的?jié)奏。

我縮了縮脖子，將單薄的牛仔外套裹得更緊些。

周末的舊貨市場總是擠滿了獵奇的人，但今天這場突如其來的秋雨篩去了大半游客，只剩下些真正執(zhí)著于淘貨的?？?。

"這鏡子多少錢？

"我在一個不起眼的攤位前蹲下，手指輕輕撫過那面銅鏡的邊緣。

作為民俗學研究生，我對這種老物件有著近乎偏執(zhí)的興趣。

攤主是個六十來歲的干瘦老頭，眼皮耷拉著像是永遠睡不醒。

他抬起渾濁的眼睛掃了我一眼："三百，不還價。

"鏡面已經(jīng)氧化得有些模糊，但鏡框上的雕花依然精美——纏繞的藤蔓間藏著幾張扭曲的人臉，工藝精湛得令人不適。

我掏出手機準備掃碼付款時，忽然注意到鏡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奇怪。

我皺眉湊近，鏡中的影像似乎比我實際的動作慢了半拍。

"這鏡子..."我遲疑地開口。

"光緒年間的老物件了，"老頭打斷我，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據(jù)說是某個大戶小姐的嫁妝。

"他頓了頓，突然壓低聲音，"姑娘，買回去別半夜照鏡子。

"我心頭一顫，強笑道："民間傳說嗎？

我學民俗的，聽過不少這種故事。

"老頭沒接話，只是用枯枝般的手指點了點鏡框內(nèi)側(cè)一行幾乎被磨平的小字。

我瞇起眼睛才勉強辨認出"同治十三年·周府"幾個字。

付完錢，老頭用舊報紙將鏡子草草包好遞給我時，我分明感覺到鏡面?zhèn)鱽硪魂嚧坦堑暮?，穿透報紙直抵我的掌心?br>
我差點脫手將鏡子摔在地上。

"小心點，"老頭意味深長地說，"它不喜歡被摔。

"回到租住的公寓已是傍晚。

我將銅鏡放在書桌上，開燈仔細端詳。

這面直徑約二十厘米的銅鏡比我想象的要重許多，鏡框上的雕花在燈光下投下詭異的陰影。

我用手指輕輕擦過鏡面，氧化層下竟隱約透出一絲不自然的清亮。

"奇怪..."我喃喃自語，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準備發(fā)給導師請教。

就在我低頭查看照片時，余光瞥見鏡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我猛地抬頭，鏡中只有我自己蒼白的臉。

我松了口氣，暗笑自己疑神疑鬼。

窗外雨勢漸大，雨滴拍打玻璃的聲音像